濁世紅蓮 暗夜明燈 ——紀念性願老和尚涅槃六十周年

濁世紅蓮 暗夜明燈 ——紀念性願老和尚涅槃六十周年

慚愧僧  釋本淨

二零二二年三月初七,一個對全世界人們來說都很普通的日子,卻承載著我深 深地哀傷,那是因為六十年前的今天,一九六二年三月初七,我永遠失去了我生命中的明燈——上性下願老和尚。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從不停歇的時間年輪,匆匆地把我們從日出推向日暮,從稚子推向華發。站在那一張張泛黃的老照片前,看著那一副副端嚴的法相,我的思緒也飄回了從前,從前……

     兒時的我因為體質偏弱,遂長期跟隨姑母曾善智,姨母楊善妙生活於福建泉州市方德堂。稚齡是一生中最愜意的日子,因為只負責吃飯玩耍,調皮搗蛋,什麼時事政治,什麼人情世故,什麼弘法利生,求生脫死,統統靠邊,以玩為樂。可是就是在這麼一個什麼都渾渾噩噩的年齡裏我卻清楚的記著一件事情,就是每天給祖師爺爺燒香換供水和磕頭,每每詢問姑母照片裏的他是誰,為什麼要這麼做,她總是眉眼含慈輕聲細語的告訴我說,那是我的恩師,你的師祖,他是個大修行人,是真正慈悲度世的菩薩,你要好好的恭敬禮拜供養。看到姑母說的如此這般,更加深了在我心中的無比的重要性和神聖感。

     上性下願老和尚,浙江寧波天童寺淨心老和尚之法子,臨濟正宗第四十五代傳人。一八八九年(清光緒十五年)夏曆三月十五日,出生於福建省南安縣的華峰鄉,法名古志,號棲蓮,性願其字,晚年自署乘願。俗姓洪,名水雲,世代務農,祖母、母親都茹素奉佛。所以他七歲時就隨著祖母和母親禮佛持齋。九歲時母病逝,十二歲患時疫病危,性命垂危。父親在佛前發願:“設兒得愈,即使之出家。”後來病好了,父親就送他到南安石井的東庵,依德山和尚剃度。時為光緒二十六年,性公十二歲。翌年,到廈門南普陀寺,依喜參和商受具足戒。同時受戒的,還有他的南安同鄉  上轉 下逢長老。上性下願受戒後,十四歲到南安水頭仙跡岩,隨喜光和尚學習佛門經懺,誦讀《禪門寶訓》。翌年,到小雪峰親近佛化老和尚,聽老和尚講解宗乘法典,兼及儒學經史。佛老是近代閩南佛教複興的功臣,教化一方,門下極盛,這時同在佛老座下參學的,還有轉逢、轉解、轉岸、轉物、會泉諸法師。他們日則出坡操勞,晚則砌磋功課,融融穆穆,法喜充滿。在此期間,也聽喜諒首座講《楞嚴經》。

    性公在泉州南安小雪峰一住五年,品德學力均有增長。一九○九年(宣統元年),與同參轉逢、性知等出外參學。一行乘輪船抵達上海,轉往寧波,在天童寺掛單。這時,天童寺的住持是八指頭陀寄禪和尚,監院是他們受戒時的開堂師淨心法師。淨公對他們十分照應,寄禪公也勉勵他們為教努力,肩荷重任。此時,慧明法師在天童寺講《法華經》,他們幾個人也隨眾聽講。翌年,性願老和尚往阿育王寺朝禮佛舍利,繼之到南京毗盧寺,聽諦閑法師講《楞嚴經》。冬季到金山大徹堂坐長香。一九一一年初春,往太湖聖因寺親近慧明法師。七月,重回寧波天童寺。

    是年十月,辛亥革命爆發,未幾民國肇建。此時,性公供職於天童寺衣缽寮,是年年底,寄禪和尚以保全佛教寺產事入京請願,駐錫法源寺,到內務部與民政司長杜某交涉,事未果而逝世,噩耗傳至寧波,天童寺眾上下悲悼,淨心長老接任住持,性公仍在寺供職。

     一九一五年性公往金山寺坐禪堂,為時二年,仍返天童寺,淨心和尚命他擔任知客,並為之付法授記,以後並命他充戒堂引禮,講經副座。

 一九一九年淨心長老任住持六年期滿,讓賢退休,住延壽堂潛修,性公亦於是時辭別淨心老和尚返回閩南。他行腳江左參訪善知識為時十年,而以在天童寺受益最多.

 性願大師在閩期間,粵系軍閥陳炯明的軍隊在漳州,欲徵用南山寺作為工業學校之用。南山寺常住及善信公推性師為代表,向廈門駐軍司令臧致平、旅長高泉中交涉 , 要求軍方收回成命。性願大師據理力爭,並運用人事關系,軍方卒收回成命。性願大師交涉成功,被推主持寺務,性願大師乃積極整頓,予以修繕,督造天王殿佛像。

性願大師住南山寺三年,慘澹經營,莊嚴梵刹,煥然一新。寺中田產先前被典賣者,全部贖回,常住眾四十餘人,道糧充足。

一九二○年,與性願大師同在江南參學的轉逢法師回到廈門,任南普陀寺住持,修葺梵宇,重整清規,把原來的子孫廟改為十方叢林選賢制。

一九二四年,選出會泉法師任住持,並在寺中創辦閩南佛學院,聘常惺法師為副院長,主持教務。會泉法師三年任滿,時當北伐期間,寺院時有被軍隊佔用的可能。為了保護寺院,開會決定聘請太虛法師接任住持。太虛法師於四月進院,請轉逢任都監,輔佐住持。

一九三五年,在泉州承天寺籌建三壇大戒,法緣殊勝。

一九三六年,任南普陀寺代理方丈。

一九二四年,他在南普陀寺設佛學研究社,學僧數十人入社受學,開閩南研究佛學之先聲。普陀寺講《大乘起信論》,繼講《禪林寶訓》。

一九二五年,泉州承天寺設東方倫理佛學研究社,緇素兼收,聘師講授佛學。

 一九三四年,在妙釋寺開講《圓覺經》,聽眾踴躍。

一九三六年,任南普陀寺代理方丈期間,菲律賓佛學會主席吳江流居士派代表至廈門,禮請他到菲律賓弘法。

  他於一九三七年(民國二十六年)九月出國,隻身到菲律賓。菲律賓那時還是美國所屬的一個自治領,移民局由美國人管理,對新移民限制很嚴,面試查問十分嚴格,移民官問話如發現疑問,就不准入菲,要遣配出境。不過對於具有傳教師身分的出家人相當客氣,性願大師順利抵達馬尼拉,出任信願寺住持。他是中國佛教南傳菲律賓的第一位法師。

大乘信願寺興建之初,原是作為僑胞祭祖、薦亡、超度的場所。僑胞界的集會、聯絡、救濟等也在此處舉行。惟缺乏僧伽住持,寺務不能推展。性願大師到達後,信願寺有了領導中心,展開弘法事務。後來,日軍占領菲律賓,僑胞界更感到精神上的威脅與苦悶。性願大師以佛家慈悲精神,廣開佛學講座,隨緣教化,接引僑胞加入佛學會,皈依三寶。他領導僑界有力人士組織佛教居士會,加強僑胞間的團結;又組織

  青年會接引青年學佛。前後二十餘年,菲律賓僑胞皈依三寶者,不下十萬之眾,使菲國佛教日益興盛。菲國佛教,初由信佛人士開其端,性願大師抵菲後,佛教日益隆盛,惟弘法事業必賴僧伽推動,以廣教化。性願大師以人才缺乏,助手不足,乃從大陸邀請瑞今、善契、常勤、妙欽等法師到菲國相助。他認為:“欲發展佛教,須多設叢林。”乃請瑞今法師擔任信願寺住持,他在馬尼拉市郊的馬拉文向北山另行創建華藏寺,占地二萬六千平方公尺,耗資菲幣數十萬元,一九五三年前後始完成。後來,宿務、三寶顏等處也興建了佛寺,其他一些省分也有了佛寺,使佛教在菲國日漸壯大。

     菲國佛教是由閩南發展出去的。性願大師在菲律賓獲得僑胞的普遍尊敬,著名僑領如蔡文華、蔡金鍾、施性水、施性統、蘇行三、姚乃昆等,都是他的皈依弟子,而僑界對佛教的捐助供養也十分豐厚。性老除了發展菲國佛教外,也用以回饋國內佛教。抗戰勝利後,閩南的大小佛刹,江浙名刹如金山寺、高旻寺等,都得到他經濟上的支持。特別是寧波天童寺,獲得的支援最多。這當然有飲水思源的意義在內。菲律賓的華僑,不下七八十萬人。但老一輩的多數教育水準不高,下一代以當地法令關系,又無法接受祖國文化教育。性老有鑒於此,支持從廈門大學教育系畢業的劉梅生居士,先後創辦普賢學校、文殊學校,讓華僑子弟接受祖國文化。

   於一九六○年,性老以信願寺為主導,聯絡其他寺院,又創辦了能仁中學。

   一九四八年,性老花甲壽誕,他於九月返回閩南廈門南普陀寺,傳授三壇大戒,複創辦大覺講社,請印順法師主持,並在太平岩創辦覺華女眾佛學苑,培育女眾人才。翌年四月,馬尼拉信願寺為鄰居失火波及,燒毀過半,他趕回馬尼拉,主持重建事宜。

   一九五一年,信願寺重建完成,而華藏寺尚未完工一九五三年九月才全部落成,規模極為宏偉莊嚴。

     一九五八年,是性願老和尚七十壽誕,四眾弟子及全菲佛教團體成立乘公老法師七十大壽慶祝委員會,在華藏寺啟建祝壽法會,印行《法華經》贈送善信結緣,並編印《性願法師七十紀念集》祝壽。是時,印順導師亦由臺灣來菲為性老祝壽,信願寺由瑞今法師任住持多年,已向性願老和尚辦退,唯仍維持寺務。此時印師抵達,性願老和尚乃將信願寺與華藏寺二寺合一,為十方叢林選賢制, 推請印順導師為二寺聯臺上座(住持)。

     一九六○年春,信願、華藏兩寺聯合上座印順法師,三年任滿辭位,性老乃繼任上座,四月十七日舉行升座典禮。是年九月,是他出家六十周年,四眾弟子為他舉行千佛法會。

   一九六二年初,身體違和,一九六二年四月十一日(年夏曆三月初七日),在菲律濱華藏寺祗園樓圓寂,世壽七十有四,僧臘六十二載,戒臘六十一年。十四日舉行追悼會,由駐菲大使段茂瀾主祭。遺體荼毗,得舍利百餘顆,靈骨葬於寺之北隅。                

      縱觀性願老和尚一生,不得不提的還有和弘一大師的不解法情

   因為弘一大師的雲水生涯,特別是最後的十幾年,讓大師苦心休學直至終老,從而完成了他預定的出家計劃,實現了重興南山律宗的弘願的地方是閩南。這也讓我回想起來,青少年時期我經常在泉州開元寺等大寺廟遊走,在大陸文化大革命打倒一切牛鬼蛇神的年代裏,寺產也被查抄集中看管,弘一大師的著作和書法作品也是整箱整箱的排列在開元寺內。那一部部著作,一幅幅墨寶,一封封書信,一頁頁手稿,那麼多,那麼規整,讓我常常瞻仰大師的德相,深受法益 。就在那時,也開啟了我的佛學大門,讓我走上了一條通往解脫的大道。

      弘一大師到底如何結緣閩南,這和今日主角上性下願老和尚是絕對分不開的。一九二九年一月(夏曆戊辰十一月),弘一大師在上海江灣永義裏豐子愷家宅—“緣緣堂”,會同豐子愷、李圓淨合編《護生畫集》圓滿。正當大師寫完“序言”交付上海開明書店付印之時,得知在俗知友尤惜陰也在上海,大師欣喜萬分。大師匆匆來到蘭路穆公正   花行尤宅探訪,得知尤氏已約得同道謝國棟前往暹羅(今泰國)弘揚教化—以報佛恩。決定明天一早就乘船動身。”大師滿心歡喜,當場發心同往。天還沒大亮,他便提前趕赴上海外灘碼頭,會同尤惜陰、謝國棟居士登上客輪,開始了海外弘法之旅。大師在發心去暹羅(今泰國)的途中,因客輪顛簸身體不適,途徑廈門,要求上岸休息,恢複體力再行啟程(因法師出家以來長期苦學頭陀,堅持過午不食,以致身體逐年衰弱。另在印光法師的助緣下,堅持練習刺血寫經多年,患有血虧之症,加上瘧疾神經衰弱症,造成手足麻木,神昏眼花)。承俗友陳敬賢(南洋僑領陳嘉庚胞弟)居士接待,在陳嘉庚公司之“集友行”吃過午飯,大師便接受陳敬賢提議,乘坐轎子來到廈門五老峰南普陀寺。一到南普陀,大師便被這一莊嚴佛地所吸引,顧不得休息,興致勃勃參禮寺中的一切,從中瞭解南普陀寺的由來。
南普陀寺系廈門的一大古刹,聞名中外。原名“普照院”。最早供奉觀世音菩薩。相傳初建於唐代,元代至正年間被毀。至明代時,由釋覺光重建,開始供奉觀音菩薩和釋迦牟尼佛。不久毀於兵災。至清康熙年間,由施琅再次重建。因位於觀音菩薩道場的浙江普陀山以南,故更名曰“南普陀寺”。
就在大師參觀完南普陀四周環境,最終來到方丈室參禮寺中主事之時,弘一大師首次會晤性願大師。真是一晤定因緣,從此就拉開了大師和閩南的不解法緣。此行廈門留居四個月,至同年五月,因廈門天氣漸熱,大師乃乘輪返回溫州慶福寺。 

 一九二九年八月,正值大師離開廈門的第三個月,性願大師便去信溫州慶福寺,禮請大師二遊廈門。同年十一月,大師接受性願大師之請,自溫州起程,乘輪抵達廈門。這是弘一大師二遊廈門。此行廈門約留居五個月。與二遊廈門相比,弘一大師之三遊廈門費盡周折,乃經性願大師三次函請方予如願成行。

       第一次是一九三○年十月。性願大師先去信上虞法界寺,孰料大師已外出雲遊。翌年一月,性願大師又去信慈溪金仙寺。苦於朔風刺骨,風雪交加,大師決定返回溫

州慶福寺過冬。故此函告性願大師“明歲當來廈門。
第二次是一九三一年九月。性願大師去信慈溪金仙寺,二請大師約期三遊廈門。表示屆時將集合道侶去碼頭“接迎”。九月十七日大師複信陳明:須候“秋涼之後”擇日啟程,但“接迎之事,萬不敢當”。可是到同年十月准備動身時,大師恰又因“疾病頻作”遲遲“未能複元”而被迫改變原定計劃:決定留居“金仙寺過冬”。
第三次是一九三二年十一月。性願大師在企盼一年以後,又一次去信溫州慶福寺,函請弘一大師履行前約三遊廈門。面對性願大師如此不厭其煩的反複禮請,大師再無任何理由可容遲疑,故即決定同月十五日乘輪啟程。無奈臨行前夕,大師又突患痢疾,不得已延期三周。同年十二月上旬,弘一大師終於在溫州乘上新鎰利輪如願抵達廈門,暫居妙釋寺。就這樣大師曆經周折方始實現三遊廈門。性願大師獲此喜訊,即自泉州承天寺法駕廈門看望。並按照大師的要求,安排大師寓居廈門山邊岩,以資靜養。目睹環境幽靜,寺方供養周到,大師寓居不久,便萌生了在此閉關著述之想:一面致書上海劉質平,要求將“昔存尊處”之佛書,“分裝成兩大木箱,交上海陳嘉庚公司運至廈門;一面又致書泉州承天寺性願大師,要求去泉州開元寺往訪陳敬賢居士,請求陳敬賢給劉質平書寫介紹信,托彼去上海陳嘉庚公司代辦佛書托運事宜。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有識之士對性願大師獨具慧眼的這一善舉備加稱許:若不是性願大師克盡地主之誼,至誠相待,盡力做到賓至如歸,則不遠千裏南來的弘一大師,當會道聲“無緣”而飄然他去;若不是性願大師發心助緣弘一大師圓成著述弘願,不厭其煩反複至誠禮請,則弘一大師決不可能二遊廈門、三遊廈門,以致溫陵終老。要問性願大師何以會對弘一大師獨具慧眼優禮相待?答案在於:當年在寧波天童寺參學時,淨心師父曾根據古德名言“佛法難聞,善知識難逢”,一再教誨性願大師雲:若要弘法辦道,必先做到為教禮賢。性願大師終生服膺,嚴予奉守。在禮請大師三遊廈門期間,性願大師進行了可貴的實踐:性願大師不愧為辦道大德,獨具慧眼,膽識非凡,憑藉弘一大師暫止南普陀寺歇息之機,即代表南普陀寺與個人名義,反複至誠勸請,不僅促成弘一大師放棄海外弘法之原定計劃,而且還促成大師首遊廈門、二遊廈門、三遊廈門,最終與南閩結下不解之緣。弘一大師與性願大師締結法緣,緣起於彼此自覺恪守古德法訓—“為法師尊,為教禮賢”
閩南素有“佛國”之稱。逮及近代,高僧罕見,佛法難聞,青年僧眾不得不外出參學。為了改變這一現狀,弘一大師與性願大師法師決定在閩南攜手弘法:即一方有需,另一方予以助緣,悉力相從,不分彼此。推行佛學教學,是提高僧尼修養的必由之路。也是重振佛法的重要一環。事關中國佛教的生死存亡,萬萬不可掉以輕心。弘一大師與性願大師皆深明其要,故曾根據閩南僧尼現狀,分別以泉州月臺佛學社與晉江(福建)梵行清信女講習會為例,同心協力,共事探索。後又惋惜閩南 “恒受三歸五戒”之“清信女”,苦於文字知識不足,“佛法大綱罕能瞭解”於是征得會泉、轉塵二位長老支持,大師即與性願大師發願在泉州承天寺籌備女眾佛學教學。決定第一步先辦“晉江梵行清信女講習會” ,這是閩南女眾佛學教學的一大壯舉。後因譏於世俗,只辦一期。後於一九四九年春,性願大師法師方於廈門太平岩創辦起“覺華女子佛學苑”,實現了當年與弘一大師苦心合謀之閩南女眾佛學教學計劃。
弘一大師與性願大師法師相交整整八年又餘,彼此之間結下了隆情厚誼,互為護法  屈指一數,。他們多麼希望共居閩南永不分離!奈何緣聚緣散,無法聽命個人意志為轉移。一九三七年十月十六日,弘一大師按照預定計劃,自青島湛山寺弘法圓滿返回廈門。可就在四天之前,性願大師法師已接受菲律賓中華佛學會之請,並在林省餘居士的陪同下,南渡菲律濱馬尼拉大乘信願寺弘法辦道。就這樣兩位高僧皆因忙於弘法利生而未及辭別便分居異國天各一方。

     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難能可貴的是,兩人一如既往恪守“為法師尊,為教禮賢”這一法訓,互為護法協力弘法利生。比如一九三八年十月,當信願寺在泉州定塑的三尊佛像運抵馬尼拉,菲律賓中華佛學會便於大乘信願寺隆重奉行性願大師的升座儀式。為了竭盡護法之責,弘一大師特提前書寄“信願寺”匾額,並為信願寺題書對聯雲:“佛宇光明,傳自震旦;聲教洋溢,奄有菲濱。”是聯意義有二:一是道出大殿佛像出自中國;二是表彰性願大師開山菲國,厥功至偉。             

一九四○年四月,性願大師法師在菲律賓集得緣資五萬,匯寄永春普濟寺,重建法堂、功德樓、祖師廳,弘一大師亦竭盡全力予以護法助緣。四月二十八日,他集多數道心堅固之僧眾,隨其所好,分修禪淨教律等,為閩南普放大光!謹稽首祝壽焉!同年十月二十八日,弘一大師又破例允任重建永春普濟寺“名譽首座”。針對擬舉“名譽主席”事,他還致書菲國性願大師作了申述。信雲:“忻悉興複古刹,將推舉後學任名譽主席。竊謂主席名義,常人將誤解為住持。乞仍依前常師(按指隨侍之性常法師—筆者)所雲:用名譽首座之名乃妥。雖後學之道德學問皆無首座之資望,亦當承此虛名,以副慈座及諸緇素之厚囑也。”

一九四一年初,在性願大師法師的提議推薦下,菲律賓中華佛學會向弘一大師發來邀請書,禮請弘一大師赴菲律賓弘法,推行“佛化教育”。 但天不遂人願,時值抗戰日趨激烈,日寇正加緊策劃太平洋戰爭,大師推返行程。可同年十月十三日,弘一大師便因勞累過度舊病發作而於溫陵(泉州)示寂。由於戰爭,中菲郵路斷絕,因而遲至一九四五年八月,日本宣佈無條件投降,僑居菲律賓的性願大師才從泉州道友信中得知,弘一大師已於三年前生西,惡耗傳來,令性願大師痛惜萬分。當即雙手合十,(虔誠念佛,祈願一代高僧往生極樂,乘願再來!作為大師生前至契,性願大師頓覺重任在肩,義不容辭:唯有全力助緣刊佈其遺作,才是對弘一大師最好的紀念!


自一九四六年~一九五八年間,性願老和尚在菲律濱馬尼拉先後助緣刊佈了《弘一大師文鈔》、《南山律在家備覽》、《律學講稿三十三種》;重刊《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記》;工楷寫經書作《阿彌陀經·普門品合訂本》、《華嚴經·觀自在菩薩章》、《藥師本願經》等等。內以《南山律在家備覽》與《晚晴山房書簡》真跡影印本為要,集中地體現了性願大師法師對弘一大師的敬仰之情。

一九五七年十月,為紀念弘一大師圓寂十五周年,性願大師法師在菲律賓施資四千萬人民幣,匯寄上海大藏經會,委託該會主持編印弘一大師遺著《南山律在家備覽略編》、《律學講稿三十三種》;重版弘一大師律學名著《四分律比丘戒相表記》。正是由於性願大師法師的這一慷慨施資,才使弘一大師完稿十餘年的律學要著《南山律在家備覽略編》與《律學講稿三十三種》得以首次出版流布,為傳布弘一大師律學著作作出了重大貢獻。

 相隔半個多世紀之後,通過回顧性願大師與弘一大師的因緣離合,重溫兩位高僧的碩德懿行,依然令人倍受鼓舞深受教誨。性願長老“為法師尊,為教禮賢”的頌歌,不僅在中菲兩國佛教史上,留下光彩照人的篇章;而且將激勵無數有志者,為重振佛法而效學先賢繼往開來!

  筆行至此,心頭感慨難抑。就是這盞耀世的明燈,在茫茫黑夜裏為我指路照明,讓我於滾滾紅塵中找到一絲希望的光亮,那為法忘軀體的精神支撐我走過漫漫長路風雨兼曆。

性公長老涅槃十周年贊頌
德風揚九品   烔戒秉千華

    性願老和尚正宗嗣續(臨濟第四十六代)未學 本淨 頂禮

洛杉机净土寺宗才老和尚(图中)代為恩师性願老和尚传法於本净(图右一)理任(图左一)两位法师。
洛杉矶净土寺宗才长老,代性願老和尚传法与本净、理任法师時开示两位法师。
性願老和尚得意弟子陈珍珍先生恳求洛杉机净土寺宗才老和尚代為恩师性願老和尚(信件)传法於本净、理任两位法师。
本净法师接受宗才老和尚代性願老和尚传於臨濟四十六世之法卷。

性願(古志)老和尚留在本净法师身边的缽
性願(古志)老和尚留在本净法师身边的祖衣